第334章 你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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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承德心中一震,恍惚中,眼前只觉茫然一片,只听见,他颤抖的反问一句:“小……小姨?”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孩子根本没什么小姨。

并且,从她的言辞中,东方承德的一颗心,仿佛坠入了冰窖之中……

难道二十五年前,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吗?

雾书瑶哧溜完了最后一根面条,对于东方承德疑问,并没有多作怀疑,诚实的点头:“对了,爷爷,我忘记说了,我是一个孤儿。是小姨收养了我二十多年,所以我才说,她就和我的亲妈妈一样。”

听雾书瑶这么说,东方承德眼神剧烈的波动着,鹰隼一样的双眸里,泛起强烈的涟漪,甚至是许久过去后,他还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说……你是孤儿?”

“嗯。”

“难道你仔细想想,你父母长什么样子了?家里还剩下什么人,也不记得了吗?”

雾书瑶冥想了一会儿,记忆中,就是和小姨在一起的画面,另外就是川古村和嘉熙的父母。

“没有印象了。”

“……”东方承德站起身体,从他的精神状态上来看,仿佛一时之间,又苍老了许多。

脚下一个踉跄,他差点没站稳,幸好雾书瑶在旁边,眼疾手快,稳稳地扶住他。

“爷爷,您没有怎么样吧?”雾书瑶真的吓死了,同时,也孤疑老爷子今天的不对劲:“爷爷,您今天怎么了?”

东方承德摆摆手,身心疲惫而苍老无力,扶着拐杖,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个男孩儿,现在在哪……他是不是也在二十五年前遭遇了不测?

依卿,我现在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上当时犯下的懦弱和过失吗?

雾书瑶看着东方承德萧索的背影,她本来打算上前去问问,爷爷是不是生病了?

不然,怎么问了她几句话之后,整个人状态就明显不好了。

可当她的脚步刚迈动出去一步的时候,兜里的手机急促的响起来。

雾书瑶下意识的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是邵封忱打来的。

她担心的望了一眼老爷子的门口,最后,选择了接邵封忱的电话。

不想,电话刚接通,邵封忱粗重压抑的喘息声,透过话筒,传到雾书瑶的耳膜里。

“书瑶,你能过来一趟吗?我在国内只有你一个朋友,能帮我的,也只有你了。”

“你怎么了?”雾书瑶下意识的蹙眉,心底像坠了一块大石头,脸色也跟着泛白:“封忱,我听你的口气不太对……”

“我在睢阳酒店里……”

说完这句话,邵封忱根本不给雾书瑶再次问话的机会,直接祭将手机挂断了。

之后雾书瑶再想打邵封忱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中。

突然来电话,又突然挂掉电话,口气还不对,这怎么能不让雾书瑶担心啊。

抓起外套,雾书瑶走出军队大院,拦下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地址,司机师傅很快就把雾书瑶送到了睢阳酒店里。

因为地处偏僻,睢阳酒店里的配套设施,自然不能和市里的五星级大酒店相比。

不过,这在那条街上,睢阳酒店已经算是最好的住宿地方了。

雾书瑶刚开始以为,邵封忱一直就住睢阳酒店里,直到她问了前台,拿了房卡进去后,那一幕幕的景象,简直让她震恐的无以复加。

连外套都忘了脱,雾书瑶只觉得,自己的手脚在一点点的变凉,全身骤然紧绷起来。

她来不及思考,动作也是下意识的,疾走到邵封忱前面,将他扶到床上。

已经看不出来他穿的是什么了,因为鲜血将他的上衣染成了血红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像极了忘川河脚下,三生石边上开满的彼岸花。

好在,邵封忱此刻还是清醒的,就是他的脸色,已经没有了一点红润,仿佛一张刚刚渲染过的白纸。

雾书瑶刚要挨近他,就闻到他身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

看样子,他受伤的时间绝不是刚刚发生的。

雾书瑶急的满头大汗,手指跟着一起颤抖,掏出手机,对着邵封忱安抚道:“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这句话,不光在安慰他的心,更像是给她洗脑。

然而,下一秒,一只修长的手臂却握住她的手腕,雾书瑶回头看他,发现他黑色的瞳仁比刚才更加清明了许多。

“我不去医院,这是子弹伤口。”

他这么一说,雾书瑶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要是去医院处理伤口,恐怕不止要开证明这么简单,还要惊动警察,麻烦也是一大堆。

可让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的身上,会有子弹的伤口?

雾书瑶心里开始发毛了,他不去医院,那就只有在酒店处理伤口。

然而,酒店的环境设施,到底比不上医院。

再者说了,她也不是医生,身边躺着的这一位又身负重伤,那么,他的伤口谁能来处理?

处理不好的话,后果又是什么?

眼看着邵封忱胸口下面,还不停地往外出血,雾书瑶只有咬咬牙,取来一把剪刀,先把他的衣服划开,才能更清晰的直视伤口在哪里。

可这样一来,雾书瑶实在憋不住心里的疑问,她把他当成朋友,不只是因为他当初在公车上救下她,更是因为邵封忱的为人自信沉稳。

不知怎么回事,雾书瑶一看见他,就会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既然身为他的朋友,有些话,雾书瑶就不得不问了。

“你这是怎么弄得?怎么会中弹呢?”

剪完衣服后,邵封忱露出了健硕有力的好身材,却因为染满了血污,雾书瑶无法看清,他具体的伤势在哪里。

从卫生间里打来一盆清水,她先仔细的把他上身的血污洗干净。

刚刚听见她这么问,邵封忱唇边勾着邪恶地浅笑:“你怕了吗?”

“说什么傻话,你这里有纱布吗?”

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伤在身,雾书瑶真想给他一拳,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开什么国际玩笑。

血污洗干净了,纱布也找到了,这时候,雾书瑶又犯了难。

怎么处理呢?

要先上酒精消炎吗?还是用点云南白药杀杀毒?

看她这么笨手笨脚的,邵封忱扬了扬手指,叫了一声还在怔楞中的雾书瑶。

“你先扶我起来,子弹还没取出来,我自己来就好。”

雾书瑶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子弹还在你肚子了?”

可看到他一脸严肃,雾书瑶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你、你、你确定自己可以吗?”

邵封忱缓缓地抬眸,眉目间出现一种极度危险的平静:“我又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了。”

“……”雾书瑶怔住。

就看见邵封忱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抽出枕头下面的匕首,刚要下手,雾书瑶吓得都把眼睛闭上了。

“书瑶,麻烦一下,把酒精灯帮我点上。”

雾书瑶睁开双眼,看着邵封忱并没有用匕首划开自己的肚子,反应过来后,帮忙把他把酒精灯点上。

之后,她又按着邵封忱的吩咐,把处理伤口的必须药品一一准备好,免得到时候现找又得耽误时间。

假如有一丁点的差池,他的命,可是掌握在她的手里。

雾书瑶觉得,不管邵封忱是做什么的,她都没有立场去质问他。

更何况,他们是朋友,就不应该存在这样的怀疑。

一切准备就绪,邵封忱再次握紧匕首,这一次,雾书瑶没有闭上眼睛。

不过,该有的嘱咐,还是要提醒一下的。

“封忱,你小心一点,千万别把肠子隔断了……”

下一秒,雾书瑶的感官神经就遭遇了强烈的冲击,她发誓,活了小半辈子,从来还没看过这么刺激的画面。

几乎用了一个多小时,邵封忱才抠出腹部的子弹,与此同时,他的脸色更加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混着额角,像是水流似得,密集成河。

黑色的发丝,也被彻底的打湿了,白色的床单,除了血迹就是汗水。

到了最后,雾书瑶都觉得自己处于痴傻的状态了。

牙疼还需要打个麻药,碰到大手术,麻药更是常规的必需品。

怎么说,开肠破肚都算是一种大手术了吧?

可邵封忱一点麻药没沾,甚至是镇痛剂都没用,他就这么咬紧牙齿,把子弹给取出来了。

同时,这个过程也消耗了他最后一点力量,没有体力给自己缝合伤口了。

雾书瑶立刻从邵封忱手里夺过来针线,扯开唇角,嘿嘿地笑了笑:“你不是打电话,叫我帮忙的吗?处理伤口这方面,我承认,我确定不太在行。可缝衣服啥的,你可不要小瞧我哦!”

说完之后,雾书瑶感觉哪里不对,拿着针线,思考了一会儿。

“缝衣服和缝伤口,应该都是一样的道理吧?上帝保佑,千万不要我把封忱的肠子都缝在一起,上帝保护,保佑啊!”

邵封忱的薄唇漾起浅淡的弧度:“都差不多,我相信你,来吧。”

雾书瑶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邵封忱,郑重的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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