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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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里有事,整个上午,夏沫都心不在焉的,不是找错了钱,就是被热油烫了胳膊。

气候变得越来越暖和,上午十点多,太阳透过路旁的行道树,纷纷扬扬的洒在街道上。

再一次的,她朝着路口望了过去。希冀能够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到处是人和车,却没有她熟悉的那一个。

不知不觉,一声叹息从口里逸出,夏沫愣愣的,坐在小凳子上,发呆。

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夏沫,怎么还没收拾好?”隔壁摊子上,张秀兰正将水桶放在车架上,朝着夏沫的摊子喊了一声。

夏沫猛地回神,望着张秀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回道:“婶子,要不您先回去吧。”说着,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那行,我今天还有点别的事,你也赶紧收拾了,好回去,这天眼瞅着越来越热了。”

“嗯。”夏沫应了声,手里的动作加快了几分。

一切收拾妥当,夏沫再次朝着路口望了一眼,眸子里带着点失望,那个想要看见的人,依旧没有出现。

算了,或许那人只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这路边摊上的不入流的吃食,哪里能每天都来吃呢?

又或许,对于那人来说,遇上自己,不过是他生活中的一次偶遇,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夏沫内心里不断挣扎,各种念头蜂拥而至,她不停的用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让自己放下去那个人的不切实际的念想。

算了,夏沫,回家吧,别再胡思乱想了。

拿定了主意,夏沫推着手推车,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一阵欢快的儿歌响起的时候,手推车刚刚停在四合院门口。夏沫从口袋了摸出手机,接了电话。

“小沫儿……”一个清润的声音,带着点上扬的尾音,透过夏沫的手机,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夏沫将耳边的碎发顺到耳后,对着手机喊了一声:“哥哥……”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笑,“小沫儿,你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喘?”

听见蒋斯然的问话,夏沫原本清丽的脸庞,闪过一丝红晕,拜托,为什么这次再见到蒋斯然,整个画风都不对了,年幼时那个冷冷酷酷的邻家哥哥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一番妖孽模样了!

这世界,果然是变化太快,跟不上节奏了。

“哥,……,你在瞎说什么呀?”

夏沫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这一声哥哥喊得蒋斯然浑身舒坦,方才与蒋老爷子不欢而散的阴骛一扫而空,男人慵懒的背倚着栏杆而立,风吹动了衬衫的下摆,领口敞开,嘴角勾着,桃花眼里潋滟生姿。

男人低低的笑了出声,低沉的嗓音传入夏沫的耳中:“昨晚上,睡的好不好?”

自从那晚在四合院吃完饭后,蒋斯然就开始学会了发短信,每天晚上都会跟夏沫聊天,时间倒是不稳定,但每晚都必须聊上几句的。

夏沫一手扶在手推车上,一手握着电话,答道:“还行。”

“那什么时候能告诉我答案?”男人追问了一句,其实,他应该再给这丫头一点时间,但是,因为某些人的原因,他等不及了,即便他现在的实力跟那个人相比还差的很远,他也要尽快的将这丫头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拍两散,但蒋斯然笃定,对方不会轻易做出任何行动,毕竟,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哥,我现在过的很好,不想离开这里。”

对这个答案,蒋斯然早就能够想到,只是,再一次听见夏沫拒绝自己,他的心里隐约有些不舒坦,这是他第一次的想要这么去爱护一个人,可这个小丫头一次次的拒绝自己,毫不犹豫的阻断了她和他之间的一切可能。

夏沫,是蒋斯然少年时代里唯一的一抹亮色,私生子的身份,令蒋斯然的少年时光过的狼狈不堪,倔强的少年觉得自己有了母亲就足够了,那些谩骂、侮辱、欺凌,他都毫不在乎,可是,谁不会渴望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呢?

蒋斯然亦是渴望的。

“好?”男人的尾音扬起,桃花眼眯着,“我倒是瞧不出一点点好!”

“哥哥,你生气了?”夏沫太了解蒋斯然,每当这种漫不经心的声调出来,就意味着这个男人生气了。

“生气?你觉得我这是在生气?”男人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唇角的弧度更甚,眼底有笑,却没有温度。

“哥,”夏沫在四合院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胳膊搁在膝盖上握着手机,声音柔柔的,“哥,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她放低了姿态,只是不希望哥哥生气,她是他除了孩子们和奶奶之外的唯一家人,她舍不得让他伤心难过。

听着女孩祈求的话语,蒋斯然的声音也缓和了几分:“小沫儿,你不想的,我是不会逼你的,我只是想让你跟着我一起离开这里,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囡囡和宝宝怎么来的,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知道。”有些事情,蒋斯然并不想说破,不说并不代表不知情。

夏沫心脏骤地一紧,面上一白:“哥,……”夏沫动了动唇,却只是艰难的发出这么一个音节,又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沫儿,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独立的孩子,从小就很有主意,可现在你过的什么日子,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觉得我这个当哥哥的,会放任你这样下去?我还要在G城办点事,一周之后,你和孩子们,跟着我一起回家!”

回家,蒋斯然用了回家的字眼,从小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他一直羡慕着夏沫有一个温暖的家,而现在,夏沫的家已经不见了,他也能够重新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眼底一热,似乎有什么喷涌而出,夏沫抬头望着天空,那里,阳光正盛,刺得人眼睛发酸。

“哥,其实,你真的没必要为我做这些。”

“小沫儿,你叫我一声哥哥,那么,我做的这些,真的不算什么。我只是想让你过的开心。”

“哥,”夏沫抬手擦了下眼角,声音稍显哽咽:“我现在过的也很好啊。”更苦的日子夏沫都熬过来了,现在的生活,更当初遭过的罪相比,真的不算什么。

“傻丫头!”蒋斯然轻轻说了一声,言语里透着亲昵。

“你是我哥,我傻,那你也傻!”夏沫带着鼻音回嘴。

虽然并未听见想要的答案,蒋斯然心里已经下了决心,要赶紧处理好蒋家的事情,而后带着他的小沫儿,离开这座城市,崭新的生活,仿佛就在眼前。

凭栏而立的男人,露出一抹惊艳而张扬的笑。

皮埃斯:穆大人马上就出现了,而小包子也会登场,不要着急啊,慢慢来!

周末,幼儿园放假。

夏沫走进四合院的时候,就听见屋子里囡囡的声音:

“宝宝,记得把画板背上。”

小男孩稚气的声音跟着响起:“姐姐,那是你的画板,为什么让我背?”

“囡囡?”夏沫喊了一声,人跟着进了屋子。

“妈妈,我们可以走了吗?”囡囡扎着两个小辫子,头上戴着新发卡,小脸粉粉嫩嫩的,眉毛很浓,黑黑的眼珠就像浸在水银里的两丸墨玉。

这孩子的眼睛,长的真好看,可惜,跟自己的一点都不像。说句实话,这两个孩子跟夏沫都不怎么像,尤其是宝宝,除了那黝黑的头发,小脸蛋上找不到半点跟夏沫的相似之处,尤其是那双细长的眸子,这样的眼眸,蒋斯然有,而那个夏沫在杂志封面上见到过的人,也长了一双这样的眼睛。

见夏沫没有说话,宝宝上前拉了下夏沫的T恤,喊了一声:“妈妈。”

夏沫回神,低头看着儿子笑着说:“都收拾好了,那咱们就走吧。不过先说好了,待会不许到处跑。”上次的出逃事件,夏沫心有余悸。

“妈妈,你就放心吧,我和宝宝都是最乖的。”囡囡抢着表了态。

宝宝跟着点头,“嗯。”心里想着,其实上次的事情,完全是姐姐的主意,他为了哄姐姐开心,才跟着去的,只不过自己的身体太不争气了,听姐姐说是一个叔叔路过救了自己。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亲自跟那位叔叔说声谢谢呢?

穆如光因病入院,在第二天就坚持出了院,这几天一直在家休养,穆向东哪也没去,在家里陪着父母。而因为这,穆向东每日的晨跑就没再坚持,只是,在照顾父亲的间隙,他的脑子里,还是会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他心里的那点记挂,并未表现在脸上。

当穆向东再次出现在早点摊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八点多,因为周末,人们吃早餐的时间比平时要晚一些。穆向东到了时候,夏沫的小炉子前围满了等待着的顾客。

他并没有开口喊夏沫,而是在自己惯常坐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囡囡和宝宝正坐在一旁,囡囡手里拿着画板,边画着边跟弟弟说些什么。

或许是心电感应,囡囡抬头,看见了一个人。

“宝宝,帮我看着,我过去一下。”囡囡把画板往弟弟手里一塞,就朝着那个人跑去。

“姐姐……”宝宝抱着画板,站了起来,跟着跑了过去。

夏沫被人围着,穆向东根本就看不见夏沫的人,只能在嘈杂的声音里辨认出她的声音:“这是您的煎饼,萝卜在盆子里,需要的话,自便。”

隔得并不远,她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就像她的人一般,充满活力,充满希望。

原本的疲惫,一扫而空,男人幽深的眸子望着前方某处,依稀能看见那个人的轮廓,他的脑海里,慢慢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夏沫,他知道,那个叫夏沫的年轻女孩,在做煎饼的时候,模样是极其认真的,仿佛在对待世间最复杂的一件事情。

他喜欢,他这种对生活的认真和坚持,喜欢她的活力和希望。

穆向东陷入了自我思考,直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

“叔叔,你还记得我吗?”

小剧场:

婚后,某日。

穆大人出差回来,一推门,就看见自家媳妇在客厅里忙碌着。

某穆上前一把搂住了媳妇,问道:“想我没有?”

夏沫手里正拿着好几个快递,正认真研究着,冷不防被人偷袭,吓了一跳:“怎么提前回来了?”

穆大人挑了挑浓眉,搂着媳妇入怀,问道:“你在干嘛?”

“在考虑到底选哪个快递?”

男人长臂一伸,选了一个蓝色封面的递了过来:“这个。”

夏沫古怪的看了穆大人一眼,心里嘀咕道:拜托,难道不知道EMS的特征吗?问道:“为什么不选顺丰?”

某人贴着媳妇的耳边嘟囔了一句。

夏沫满面通红,骂了一句:“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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