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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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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再一次遇见乔簌簌, 是在汴州的一家客栈里。

夏天的日头火辣辣的,扶风戴着斗笠,一身风尘仆仆, 本是要来客栈下榻,没想到一进大堂,便看到一名身着藕粉色襦裙的少女坐在角落里,大快朵颐地吃着一碗面。

大概也是舟车劳顿之故,乔簌簌有些疲惫, 扶风想到她在失落以后, 又一次踏上寻找大哥的路途, 心里多少有些愧怍。

说好回家便能候来佳音,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她应该是很难过的吧?

为赶去洛阳再次打探乔瀛的下落,乔簌簌已有一天没有进食了,碗里的阳春面还很烫, 可是乔簌簌已顾不上等,胡乱吹一口后, 便往嘴里塞,正吃得尽兴,对面突然坐下来一人。

乔簌簌抬头。

来人身着一袭黑色劲装, 身形颀长, 头戴斗笠,肤色带一点小麦色, 眉眼深邃漆黑, 透着一股凛然正气。

正是肃王府里的侍卫长, 扶风。

二人目光相对, 彼此都静默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扶风先开口。

“慢些吃,别烫着自己。”

乔簌簌嚼着面,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居云岫从洛阳写了信来,允许扶风把乔簌簌带去洛阳,扶风大喜,猜测居云岫已有允许乔簌簌跟乔瀛相认的意思,脚下生风地去找乔簌簌。

可小姑娘却总感觉自己要抓她回衡州,时刻惦记着溜走。

“我不会抓你回去的。”

午后的汴州大街人潮熙攘,巷口墙垣下,扶风认真解释。乔簌簌握着一包山楂糕,半信半疑。

扶风略一思忖,拆下腰间的一块令牌,交到她手里:“这是肃王府侍卫长的令牌,令牌在,人在。现在我把它暂交于你,你可能相信我一回?”

令牌是青铜材质,雕有青铜图腾,掌心上的这一面刻有“扶风”二字,乔簌簌手掌莫名发烫。

“走吧。”

天色已不早,二人该回客栈收拾行李了。扶风交完令牌后,转身向巷外走。

次日卯时,天光微亮,扶风拿上行李往外,刚一开门,惊见一少女站在门前,二人目光猝不及防撞在一块,彼此都愣了一愣。

“你……”

“我……”

乔簌簌一脸尴尬心虚,耳根飞红,垂着眼把一物送来。

扶风低头,看到她手里的令牌。

“我平日里总是丢三落四,这样重要的物件放在我这儿,肯定会丢的,你……还是自己拿着吧。”

昨天夜里,乔簌簌握着这块令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总感觉哪个地方不太对劲。

令牌是肃王府的公物,也是扶风的私物,他说令牌在,人在,可想而知令牌是跟他性命一样重要的信物。

再者,令牌上还刻着他的名字。

揣着这样一块东西,总感觉像是揣住了他这个人,掌心里重重的,热热的,隐约还有一种莫名的羞臊和悸动,叫她没办法安睡。

乔簌簌思来想去,决定把令牌交回。

扶风没有接。

乔簌簌疑惑地抬头。

扶风微微垂目,道:“我收回令牌,姑娘还会相信我吗?”

乔簌簌一怔后,便想起了太岁阁的事。其实她知道,太岁阁多半跟长乐郡主相关,他们骗她回衡州也并非恶意,而是出于保护她的好心。

可是,她已经不想再做一个只能被保护的人了。

“那……你敢发一个誓吗?”乔簌簌试探着商量,“你要是敢发誓不再骗我,我就相信你。”

扶风挑眸,随后三指一并,开口:“我发誓,此生绝不再骗乔簌簌姑娘,否则,不得好死。”

或许是他声音太斩截,又或许是发誓的行为本就太庄重,乔簌簌胸口一震,耳后竟开始发起热来。

“倒也不用发这么重……”乔簌簌解释,一半心虚,一半局促,把令牌塞进扶风怀里后,掉头跑了。

扶风握住胸前的令牌,望着乔簌簌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微动,迈步跟上。



数日后,扶风顺利把乔簌簌送回洛阳,又在战长林的安排下,领她到城郊跟乔瀛相认了。

那天天气不错,垂柳迎着湖风在阳光里飘拂,乔瀛给乔簌簌带来一包花种,兄妹二人蹲在飞飏的柳条底下,沿着湖岸种花。

扶风在长亭里跟战长林聊天,一边聊,一边看乔簌簌种花的模样。

战长林走后,乔簌簌趁着乔瀛浇水的档口,跑回长亭里来,煞有介事地跟他商量一件事。

她要跟乔瀛一样,做太岁阁里的人,帮助肃王府给苍龙军报仇。

“我知道你们是想保护我,可是,我不想再做一个只能被保护的人了。”

那天,大概是为了认亲,她又在发髻上簪了一朵石榴花,花色衬着容色,令她看起来那样明艳,也那样倔强,勇敢。

扶风犹豫,提醒说乔瀛势必不会同意,乔簌簌便说自己有办法说服乔瀛,说完后,又狡黠地凑过来。

“要是他同意,扶风哥哥一定要帮我转告郡主哦。”

扶风心神一愣,还来不及得从这声“扶风哥哥”里回神,乔簌簌掉头跑走,背影被垂柳掩盖。

金乌西坠时,扶风按照战长林走前的要求,驾车送乔簌簌回城。

在暮色苍茫的郊野上,扶风没能忍住,问道:“乔姑娘家里有许多兄长吗?”

乔簌簌趴在车窗上看风景,爽朗地“嗯”一声。

扶风道:“平时都叫‘哥哥’?”

“没有啊,要按排行叫,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乔簌簌娓娓道来,说道,“如果是邻居家的兄长,那才会叫‘哥哥’。”

扶风微微点头,乔簌簌看着天幕晚霞,倏而意识到什么。

车身颠簸,车轮擦着秋草碾过,扶风握着马缰绳,正沉吟,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声音:“你……没有心上人吧?”

扶风一愣,回头,乔簌簌掀开车帘,一颗脑袋露在外面,杏眼眨着。

“我的意思是,你没有答应过哪个女郎,只给她一人叫‘扶风哥哥’吧?”

乔簌簌的声音有些紧张,似在后怕什么,扶风回头驾车。

“没有。”

乔簌簌不及回答,扶风又道:“你可以叫的。”

耳畔是辘辘的车轮滚动声,以及幕帐里,晚风吹过旷野的沙沙声,乔簌簌望着扶风的背影,少顷后,忽然发现青年的耳根是红的。

乔簌簌脸上莫名一热,躲回车厢里,伸手一摸。

怪,怎么自己的耳朵也烫了?



扶风的心事被戳破了。

午后的阳光斜射入秋水苑主屋,居云岫坐在案前,不动声色:“后日七夕,你要是喜欢她,就去陪她吧。”

扶风的脸一下烧起来,心脏在胸口里噗噗跳个不停。

“守护郡主的安全才是卑职心里最重要的事,七夕那日,卑职不会离开郡主。”

扶风试图再掩饰一下。

居云岫没给机会:“不用,我有人陪的。”

璨月在旁边掩唇笑。

扶风颔首,默默想,自己的脸一定烧成猴屁股了。

离开主屋后,璨月来打趣:“这样大的事,憋在心里这么久,你就不怕把自己憋出病来?”

扶风羞窘又费解:“很明显?”

璨月摇头:“不明显,可惜有人是孙悟空,长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眼便看出来有人被小狐狸勾了魂。”

扶风眉微动,很快想到战长林——自己去寻找乔簌簌的事,便是战长林给居云岫提议的。

恍然后,心里不由松了口气,战长林向来眼尖,瞒不过他很正常,只要不是人人都能发现就好。

至少,希望那个小姑娘先别发现。

扶风默默想着,忽听得璨月道:“怎么,还打算瞒下去?人家小家碧玉,爱慕者恐怕不少,你再拖着,当心以后悔青肠子。”

扶风知道璨月的意思,不便多言,只道:“等郡主事成后再说吧。”

璨月一怔,脸上揶揄的神色敛了。

扶风抱拳一礼:“还望姐姐替我保密。”

璨月无声一叹,承诺道:“放心吧,不会给你泄密的。”

扶风谢过,离开秋水苑。

居云岫前来洛阳,抱着的乃是必死的决心,他是肃王府里的侍卫长,毕生使命是护卫居云岫的安全。

这一战,他不可能全身而退。

如果不能庇护她一生,又何必闯入她的世界?

七夕那日,因为居云岫有战长林相伴,扶风难得闲了整整一日。

上午,他在院里练了一套剑法,又喊王府里的侍卫来切磋了两下。

晌午后,开始百无聊赖。

璨月没跟居云岫一块,留在赵府里,走在回廊里时,二人碰面。璨月似有些意外:“你真没去?”

扶风没吭声。

璨月眼珠一转:“莫非小狐狸被人约走了?”

扶风怔忪,下意识回“怎会”,回完又懊恼,他又不是乔簌簌本人,怎么就知道今日没有别的郎君约她外出玩耍?

想到这一种可能,心里不由又更憋闷。

璨月促狭一笑,有意无意地建议:“反应闲着也是闲着,我要是你啊,先去瞅瞅自己有没有情敌再说。”

扶风哑然,望着璨月离开的背影,心里愈发不安。

挨到晚饭后,扶风到底没忍住,出门了。

乔簌簌眼下居住在城南的福来客栈,那地方离赵府还是有些距离的,扶风赶过去时,夜幕已垂低,四处张灯结彩,车水马龙,七夕氛围甚是浓郁。

扶风心情便有些紧张,走进大堂后,向掌柜的确认乔簌簌是否在屋里。

掌柜的是太岁阁里的人,闻言回:“扶风侍卫来得不巧,乔姑娘前脚才出去。”

扶风神色一变:“她是一个人出去的吗?”

掌柜的挠头:“我没留神看,不过,小姑娘今天晚上出门,应该不会是一个人吧?”

掌柜的嘿嘿笑,扶风眉头明显一蹙,点头后,阔步离开。

扶风在大街上漫步目的地游走,想着乔簌簌的事,心里像吃了一颗黄连。

明明以前每次想起她时,心里都是那颗糖油粑粑的味道,软糯又香甜。

看来,那颗糖油粑粑并不是他的专属,而他,则确实是有情敌存在的。

扶风倏而庆幸,倏而又郁闷,眉一皱后,挤开人潮,开始在大街上搜寻起来。

他就看一看,这个跟他一起抢糖油粑粑的人是谁,就当是替乔簌簌看看,这个郎君靠不靠谱。

如果靠谱,那就算他以后没有机会向她告白,他也不会有遗憾了。

洛阳城的大街四通八达,扶风在人潮里巡视,半个多时辰后,在一家猜灯谜的店铺前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乔簌簌一身藕粉色交领襦裙,头扎发绳,正站在一盏花灯底下专心猜谜。

扶风下意识朝周围看,人来人往,成双结伴,乔簌簌独立灯下,身边并没有其他人。

扶风心里一定。

“夜半伊人别,栏东鸟飞鸣 ……”乔簌簌念着花灯上的谜语,思索片刻后,杏眸一亮。

“君子兰!”

乔簌簌摘下花灯,一人出现在灯后,轩眉朗目,英气勃勃,正是肃王府里的侍卫长。

“扶风哥哥?”乔簌簌一愣,意外道,“你怎么在这儿?”

“一人无事,便出来逛逛。”扶风仍是那副冷静神色,余光瞄着乔簌簌周身,“你呢?”

“我也是啊。”乔簌簌提着手里的花灯,今夜乔瀛出任务去了,她一人待在客栈里甚是无聊。

扶风点头,眼底有笑意一闪而没。

“要不要一起逛逛?”

扶风提议,乔簌簌很自然地答应。

店铺前正是热闹的时候,猜灯谜的人走一拨,又来一拨,扶风护着乔簌簌,陪她摘下一盏盏花灯。

排队来柜台前兑换礼品时,乔簌簌没要掌柜准备的七夕礼,扶风心头微动,试探着问:“为何不要七夕礼?”

乔簌簌想也不想:“我又没有情郎,要七夕礼做什么?”

扶风忽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心情,像是窃喜,又像是微微的失落。

那天送乔簌簌回福来客栈时,已是亥时二刻,洛阳城里灯火阑珊,扶风望着地面上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道:“你今夜说自己说没有情郎,可是指还没有意中人?”

乔簌簌“嗯”一声。

扶风便不再多言,倒是乔簌簌凑过来:“你不会是替我大哥来探我口风的吧?”

扶风怔道:“没有……”

乔簌簌似不信,哼道:“我才刚及笄,他休想那么快把我嫁出去,而且我眼光很高的,他要是匆匆忙忙找一人来配我,我才不要。”

扶风失笑,接着道:“眼光很高,是多高?”

乔簌簌伸手,垫脚在扶风头上一比划:“至少也要像扶风哥哥这样,身手敏捷,一表人才嘛。”

扶风一震,别开眼,心脏又在胸膛里嘭嘭地震动起来。

乔簌簌话锋一转:“不过像扶风哥哥这样英俊的郎君,又怎会瞧上我这个糙丫头呢?所以啊,我大哥这份心操也是白操……”

扶风欲言又止,默默在心里回:傻丫头,他会瞧上你的啊。



入秋以后,太岁阁逐渐忙起来,居云岫的一局棋收网在即,扶风的工作也越发忙了。

大概是老天眷顾,这一场原本是赴死的局因战长林的突然杀来峰回路转,居云岫没有死在邙山,而扶风,也庆幸地死里逃生了一回。

不日,乔簌簌与乔瀛奉命赶回邙山,看到战长林、居云岫二人相伴一处后,激动地原地蹦跳。

扶风不由打趣:“你为何如何高兴?”

乔簌簌回答:“因为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呀!”

扶风一怔,进而问:“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便会高兴?”

“嗯。”

“那……我要是跟我心悦之人终成眷属,你可会开心?”

扶风本是想开个玩笑,谁知乔簌簌神色忽然一变,闷声道:“你心悦之人是谁呀?”

扶风暗道不妙。

因为战长林的召唤,扶风没来得及解释,也不知该怎样解释,匆匆走了。

那天以后,乔簌簌不再叫他“扶风哥哥”,又叫回了干巴巴的“扶风侍卫”。

扶风对此十分苦恼。

守山一战结束后,居云岫有意让乔簌簌陪他一块巡防,乔簌簌借口疲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喊她“簌簌”,追上去,碰到乔瀛,讪讪地收住脚步,心里竟有一种做贼似的慌张。

返回皇城的头一天夜晚,扶风鼓起勇气,叫一名侍卫以乔瀛的名义把乔簌簌叫到了树林里。

初冬的夜晚风有些大,婆娑树影唰唰晃着,乔簌簌走进来,因为没看到乔瀛,茫然地在树林里打转。

扶风从树后走出来,及至她身后,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肩。

乔簌簌大吃一惊,脚踩在碎石上,眼看就要摔倒,扶风忙拉住她。

二人肢体接触,虽然很快分开,然而接触过的地方却被电击似的,在心里荡开一层酥麻。

乔簌簌惊赧:“你……”

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扶风侍卫,怎么是你啊?”

扶风收回拉她的手,手指在黑暗里蜷缩,似要握住那一刹而逝的触电感。他望着眼前的娇小可爱的少女,也用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何不再是‘扶风哥哥’,而又成‘扶风侍卫’了?”

乔簌簌想到这一茬就有些委屈,垂下眼,不肯回答。

他上次明明说过他没有心上人,所以她才敢喊“扶风哥哥”,可是前两天他又突然提起他意中人的事,这不是骗人么?

又骗她被别人说一回“不知羞耻”么?

乔簌簌越想越有些生气,全然不知自己气的并不是可能会被人误解,而是扶风可能有心上人的事实。

扶风认真道:“我上次说错话了,我给你解释,好吗?”

乔簌簌瘪嘴:“解释什么呀?你没有心上人吗?”

扶风没有办法否认,如实道:“有。”

乔簌簌望着林间漏下的月光,鼻头忽然一酸,胸口窒闷,眼圈泛起潮意来。

扶风看得分明,心里既紧张,又有些隐秘的兴奋,按捺道:“你呢?你现在有心上人了吗?”

乔簌簌气闷道:“没有。”

扶风低低一笑。

乔簌簌恼道:“你笑什么呀?”

扶风忙收拢唇角,恢复认真神色,道:“七夕那晚你说的话可还算数?”

乔簌簌皱眉道:“我说什么了?”

问完,瞪一眼扶风,月光似水,扶风的脸英俊而温柔。

一幕情景突然从眼前掠过。

灯火阑珊的大街上,青年、少女并肩而行,少女踮起脚尖在青年头上一比划。

——我眼光很高的。

——有多高?

——至少也要像扶风哥哥这样,身手敏捷,一表人才嘛。

乔簌簌一怔,脸颊在月下极快涨红,下意识要逃,扶风似有察觉,抓住她胳膊。

乔簌簌被迫对上他深邃的眼睛,心如擂鼓。

“现在,这样的郎君想向你表达爱慕之情,你愿意接受吗?”

夜风吹拂满林树影,彼此眼眸里倒映着沙沙而动的光芒,扶风镇定的神色下藏着一颗忐忑的心。

乔簌簌更是心慌意乱,要不是被他抓着,必定一溜烟逃了。

“簌簌?”扶风唤。

乔簌簌捂住滚烫的脸:“你不要再这样叫我……”

扶风一怔,放开她,往后退一步,耐心地等她答复。

乔簌簌捂着脸,偷瞄他。

扶风道:“你要是为难,可以晚些时候再给我答复。”

乔簌簌确实感到非常难为情,小声道:“……那我先走了。”

扶风掖着失落,点头:“嗯。”

乔簌簌说走就走,越走越快,最后近乎于逃。

扶风站在原地,听着那串慌乱的脚步声,胸口蔓延开难以遏制的落空感。

是自己太心急了么?

还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便在懊恼之时,那串脚步声突然去而复返,乔簌簌跑回来,喘了会儿气后,红着脸道:“你可不可以把刚才的话再说简单一点啊?”

扶风一愣。

月光照着彼此的脸,一个期待,一个怔忪。

片刻后,扶风道:“我喜欢你,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乔簌簌捧着脸,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这一次,明显忍着笑。

“我想两天就告诉你。”

说完后,乔簌簌又一溜烟跑出了树林。

雀跃的脚步声似一只冲天而起的喜鹊,扶风望着她欢快的背影,转回头来,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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