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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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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内, 小白花还没将花裙子给脱掉,反而掐着兰花指搔首弄姿。

他就是个活宝。没皮没脸的很,逗得府里上下直发笑。

白玨揉着额头, 头痛不已的模样。

顾容瑾坐到她身侧:“怎么了?”

白玨轻叹口气:“没什么, 就在想我该怎么教他才对得起他死去的爹。”

顾容瑾同她一起瞧向小白花, 嘴角笑容拉大:“这不挺好嘛。”

白玨像饱受刺激般,直摇头:“好?他但凡做个人, 我的头就不会这样疼了。”

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

白玨不悦:“你笑什么?”

顾容瑾:“没事,就是突然想起当年, 顾太师也是受人所托照顾某人,某人也是这般常常惹得顾太师头痛不已。”

做了长辈这架子似乎不知不觉就被架了起来。尤其是做了父母后,明明小时候干的那一桩桩一件件当年都觉得自己牛逼坏了。现在回想起,丰功伟绩都成了黑历史。不为娃操心的时候还能笑骂几句,等到自己正忧心孩子, 又被人说, 简直是多少块遮羞布都不够遮的。

“瞎说, 至少……呃……至少没有像这样穿花裙子搔首弄姿吧。”

顾容瑾瞥一眼她, 一身男装, 大马金刀往那一坐, 端得是少年潇洒。

“嗯,穿男装扮男人, 逛赌场闯军营。还调戏娘家女子,被人家爹当成登徒子追了三条街。”

“爹, 你们在说谁。”顾长思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

顾容瑾:“……”

白玨邪气一笑:“你爹在奚落你娘。”

顾长思眼神复杂的看着她爹。

顾容瑾:“我……不是, 我没有。”又去看白玨。白玨抬起一只手去拍顾长思的后背,“年纪大了嘛,总喜欢追忆过往, 以此证明自己也曾意气风发过。不像咱们年轻人,青春正好,未来无限。要理解老人家呀。”

“我爹……”顾长思想说他爹哪里老了,他爹一直都是大周国第一美男,这么多年一直被女子趋之若鹜,我爹……

我爹唇上怎么长

了淡淡的青色胡茬?

俊美的脸庞因这一点点若隐若现的青色平添了几分沧桑感,大概是昨夜未睡好,又操劳一个白天的缘故,面上也显出憔悴。深黑的布料,又加重了这种感觉。

顾长思总觉得他爹现在这个样子与以往有些不同,又说不上哪里。这情绪大概就像是一直没关注孩子成长的父母忽然之间发现孩子已经长大,心里惊诧又愕然,还有股说不出的难受。换个角度说,就是孩子终于发现自己父母也有老的一天。又惶恐又心疼。

“我以后不能再让我爹操心了,我要好好孝顺我爹。”顾长思心里暗暗道。

白玨也看到顾容瑾唇上有胡茬了,这倒挺稀奇的。顾容瑾一直注重仪容仪表,这是他一直以来养成的好习惯。不过她也想到了他连轴转的操劳,大概是没来得及整理,也就没太在意。

顾容瑾摸了摸唇上的胡茬,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还有些暗暗自得,看来只要肯努力,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什么?他在努力什么?

努力变丑啊!

那日她们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顾容瑾自我检讨反省了一晚上,决心做出改变。

所以今儿个白玨说他老,他喜滋滋的只觉得自己做出的改变得到了肯定,夸他呢!

这世上人,谁人不老?

年岁渐长而不老,那是妖,不是人!

因为容貌过盛,而让身边的人倍感压力,是他的不是。

一整个白天都耍了,晚上白玨开始用功了。

也没拿兵器,去了小花园,赤手空拳的练起了拳。

顾容瑾想同她说说话的,见她练功,跃跃一试,正想陪着过几招。衙门那边送来了一些文书急待他批复,他便去了书房处理要紧的事。

房门被叩了一声,很轻。

顾容瑾:“进。”

半天过去没响动。

顾容瑾颇觉意外,某个瞬间,念头一起,嚯的起身,打开房门。

“阿玨!”

顾长思背都已经转过去了,应是临时后悔了,想走又没走掉。

“长思?”

顾长思望着他爹,眼中的一言难尽更明显了。

顾容瑾的目光已落在了他手里的托盘上,迟疑道:“你是来送吃的给爹?”

顾长思害羞内敛,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对他爹表现出亲近的意思了。年纪不大,身高上去了,面皮反而越来越薄了。

“就是一些甜汤,给爹解渴。”

顾容瑾深受感动,双手接过,不等儿子走开,当着他的面就喝了起来。

顾长思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神色纠结。

顾容瑾心念电转,唯一想到的原因就是,“儿子,你是在担心明天的武试吗?要是不想考,不去也没关系。升学的事爹替你操办,你不用担心。”

顾长思听了这话,只觉得一阵阵无力,心里那点踟蹰也烟消云散,“爹,你对我娘念念不忘,是长情,是深情,是好事。做儿子的心里感激。可是你既喜欢我师父,有些念想就得闷在心里。你这样对我师父不公平。”

顾容瑾始料未及,怔愣当场,他一个当爹的竟然被儿子教感□□。

“但凡是个人都不喜欢被比较吧。”顾长思对此太有发言权了。

他从小就被人拿来和他爹作比较而深受其害。

虎父无犬子,就是世人最大的偏见啊。

“其实,”顾容瑾想说你师父就是你娘啊,可他和白玨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贸然说出这些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添乱。

更何况他心里还有那么一丢丢的疑问,人死怎么复生?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到死都不会变了。

即便心里已经认定了不会错,就是她!然而,理智又堪堪回笼。

理智是个好东西,帮他规避了很多麻烦和错误,让他在人生的路上不至于行差踏错。

理智是个好东西,让他不至于在失而复得后表现的太过失常癫狂。恰当好处的理智足以迷惑“敌人”。

旁人只当他“金屋藏娇”,唾弃就唾弃,厌恶就厌恶吧。总比回过神来后,和他抢人好。

他已经受够了那些年,和别人抢“人”的拉扯烦躁了。

提防男

人就算了还要提防女人。

因这这一份理智,他从最初的独占掌控,到现在的“顺其自然”,他越是这样,旁人越不会怀疑。

没瞧见,牧真小流儿都没有怀疑吗?

闵栀也就鼓动他爹,要他们回去吃个饭。

这要是认出来?还只是吃个饭?搬来太尉府同住一个屋檐下都是客气的。

没认出好啊,没认出好。

“啊呀!”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嚎哭,哭声越来越大,比之杀猪也不逞多让。

顾容瑾父子俩吃了一惊,匆忙过去,却见一名老妇仰躺在小花园内,捂着半边脸,见他们过来,哭得更带劲了,“老奴虽不是看着太尉大人长大的老人,也进府八年有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是什么身份?说打就打是不将老爷放在眼里吗?呜呜……老爷,您可要为老奴做主啊?”

院子里有个小亭子,掌了灯,白玨就靠坐在亭子的围栏上,曲起一条腿,手搭在膝盖上。她的身边站着全顺,全顺手里拿着一本账册,身后还站了一个小厮,手里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好一尺高的账册和几大串钥匙以及对牌。

亭子下跪坐了一名中年妇人,不远处还蹲着一个小丫头,估计是吓傻了,脸色惨败,半天没起身。

不等顾容瑾问话,全顺已躬身上前,将经过缘由都说了遍。

原来还是因为那个叫碧玉的丫鬟。

前天这小丫鬟不是被白玨领走了么,今日白玨一整天都不在府里,谁知刚才使唤小丫鬟的时候发现她不对劲,一掀衣服发现又被人虐待了,老妇恶毒,用的一指长的细针扎人,甚至还有四根针扎的太深拔不出来还在肉里。

也是巧了,在发觉这丫鬟不对劲之前,全顺刚好领了人,将府里的大小账本并库房钥匙什么要紧的物件都送了来。

顾太尉都开了口了,让这位掌管中馈。

全顺是人精,即便当时太尉开口有玩笑的成分,那位也没答应,但全顺瞧出来了,他家主子更多的是试探。

主子话已出口,聪明的下人就该知道将主子没

有办成的事给办了。这才是真真聪明人。

因此昨日一番归拢收拾,今日寻了机会便主动办事了。

白玨不妨管家跟她来真的,正头疼好笑呢,碧玉又被虐待的事东窗事发了。

顾容瑾在全顺三言两句间就听明白了,他还当什么大事,况且从一过来,他的心已经偏了。不待管家说完,一挥手:“忤逆犯上苛待下人的婆子还留着作甚,打出府去。”

全顺吃惊的张了嘴,“老爷……”你听我把话说完呀。

婆子也不依了,难以置信道:“太尉大人,您不能不听老奴辩解啊,老奴有冤啊,实是碧玉那小蹄子偷卖府中器物,被老奴抓了个正着,老奴是真正为了主子着想啊,主子可千万不要被那小蹄子给蒙骗了啊。姨娘打奴,奴也认了,到底是小蹄子花言巧语会哄骗人。姨娘也是受了蒙骗。”这会儿她也学精了,没敢再往白玨身上撒泼,单单只找碧玉的麻烦。

男人正热乎的时候,他看上的女人就是心尖尖上的宝,老婆子一辈子都快过完的人,没有谁比她更了解男女这档子事了。忍得了一时屈,避其锋芒,先解决了眼前事,将来有的是机会秋后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哪一章写到王迟说话了,翻了十几章也没找到,想改都改不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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